姨奶

姨奶

鉏灌散文2025-07-03 09:25:29
走过昨天的泥泞,走出今天的坎坷,生命依然顽强。在我记忆的小河中,姨奶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人,但她却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赋予了我与命运抗争的勇气,鼓起了我生活的风帆。在童年和少年
走过昨天的泥泞,走出今天的坎坷,生命依然顽强。在我记忆的小河中,姨奶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人,但她却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赋予了我与命运抗争的勇气,鼓起了我生活的风帆。在童年和少年时代,父母勤于工作,忙于单位,家中与我们朝夕相伴的就是姨奶。
姨奶,本姓薛,祖籍五亩南塬上的人,家中姊妹四人,她是老大,早年嫁到了决镇的白家,却无缘得享,丈夫于解放前因病故去。她的手很巧,剪窗花、捏花馍、做小孩衣服,凡邻里有红白事情,她都要前去帮忙。因夫家排行老二,长辈们习惯地称她为“白薛氏”,而同辈、晚辈人则亲切地尊她为“二嫂”、“二娘”。其实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只是随时间的流逝,名字已成为留存于户籍卡中的记录而已。
姨奶是母亲的大姨,她生于清光绪二十年,即公元1895年。一生无儿无女,到决镇解放时,她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孤苦伶仃地守着几分菜地和几分旱地粮田艰难地度日,农忙时节,全靠邻里和本家侄子帮忙维持生计。农业合作化到来之时,她义无反顾地入了社。一个人过日子,本来就很难,加上旧社会妇女被逼迫缠起的一双小脚,又束缚了她远行的步履。在她心中,我猜想老人当时别无他求,就是想巴望和指靠外甥和外甥女。她两个妹妹早亡,一个小她十多岁的弟弟也十分命苦,儿女夭折病故,也成了鳏寡孤独之人。姐弟们唯一留存的骨血只有母亲和舅舅这两位亲人啦。而舅舅大学毕业被分在省外工作,姨奶她老人家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母亲她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当我和弟弟尚在襁褓之中,就感受到了姨奶的关怀,穿着她老人家亲手缝制的猪娃鞋、虎头帽、百褶衣……
五九年,三门峡修建黄河大坝,县城南迁,我们一家人搬到决镇租住在一家居民院中。姨奶得知,恼怒得找上门,非要我们搬到她的小院去。姨奶的宅院说来也不算小,但可供居住的房子寥寥,现有的不仅小而且破旧,约三分地的院子其形状如同一把驳壳枪,大门巷道像枪筒,伸在邻居院外的三间宅地基像只枪把,而邻居的一间一跨房屋却拱进了院子的中部,仅存三间土坯上房和两间南屋。而南屋还因早年贫困典当于他人,无钱赎回被转卖。上房背后有道水渠高出房基一尺多,造成屋内常年潮湿。在姨奶的再三催促下,我父亲方才同意搬了进来。(这一住就是三十多年,直到九三年县城改造被拆,这里被修建成了街道)父亲请人对房屋做了修葺,补起了已见天光的北墙,打通了内外屋的隔墙,在屋檐下搭建了油毛毡棚做厨房。父母住南屋,我和几个先后到来的弟弟们就一直挤在姨奶的北屋。母亲早年丧母,亲人不多,视姨母如亲生。自一家人搬进姨奶院后,母亲就让我们改称“姨奶”为“奶奶”。从此后,我们和姨奶就似一家人那样,吃住在一起,一盘大炕,送走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冬天的夜晚很长,我们围坐在煤油灯下,一边看姨奶纺棉花、剪窗花,一边缠着要她讲故事,老人家记忆很是好,一首“木兰辞”出口成诵:“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要么编个谜语:“一根绳,撂过城,绳动弹,龙叫唤……”
六十年代初,人们刚刚从三年自然灾害的日子走出来,就又被接连不断的运动所困惑,小四清、大四清、社教、文化大革命……就连小学生也难避其外,时不时地要停课搞运动。大学生、中学生遍地串联,到处闹“革命”,我们这些个小学生受父母约束,不能远出,只好在家里自寻乐趣。我看着连环画,照葫芦画瓢,拿起姨奶剪窗花的剪刀,剪起了刀枪、剑戟。随着人口的增加,像我们这样的双职工家庭,八九口人也渐渐地入不敷出,农忙时节,就和邻里同伴结伙,去夏收秋播的田间捡拾麦穗、玉米,到几十里地外的塬上刨拾红薯。在没有书读的日子里,就随大孩子们一起到砖窑拣煤胡,到麦田拚麦茬,到玉米地扳玉米苞,聊补缺薪少米的饮食生活。姨奶对邻里和亲戚不住地夸:“我这几个孙子从小就懂事,将来一准会过日子!”那不仅仅是一种夸赞,更是一种鼓励,也让我从小就养成一种勤俭持家的良好习惯,使得在以后的日子里,即或遇到再大的困难,想想那个时候,也就能坦然面对啦。
记得那是在六八年的冬天,我和五弟随塬上的亲戚第一次到姨奶的娘家去。在舅爷家,看着院中倒塌的房子,烟熏火燎的窑洞,心里真不是滋味,第二天随舅爷到青山上割了一次薪柴,更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山里人过日子的艰辛和不易,唯有饲养在窑洞内的一群小白兔十分可爱,那是老人唯一的家产和生活的依靠,每年就指靠剪兔毛卖几个钱打点灯油,买些咸盐之类的生活用品。临离开时,老人特地送我们一对小兔子。喂养了两年多,还下了几窝兔崽。随着中、小学的复课,我和弟弟们又要去伺弄书本,兔子无人照料,也就死的死了,送人的送人。打那以后,我也再没有生起过饲养宠物的念头。
父亲身为国家干部,一直在机关工作,因精兵简政在全国叫响,才不得不下到匆匆上马的水库管起后勤供应,为此要常常到外地出差联系业务,家里全靠母亲操持。姨奶年岁已高,只能看个门、打个锅,做饭、洗衣等一应家务都要靠母亲下班后、休息时来做。那时三天要蒸一锅馍,中午回家也只能炒几段葱花下一锅汤面来充填一家老小的肚子。每逢休息天,还要洗几大盆衣服。就这样,我们穿的衣服从领子到膝盖、胳膊肘子、屁股蛋子经常是补丁摞着补丁,只有在逢年过节,才有幸穿上新衣服,而且一穿就是一年。姨奶总说身上疼,母亲总要为她好多西药,尤其是阿司匹林。父亲出差回来,有时会带回几块糕点,都要让老人家尝尝,、。冬天冷,还在屋内生起火炉。我们不会摆弄,炉子总也旺不起来,只有父亲回家,他都会把炉子捅得旺旺的,屋子这才暖暖地充满温馨。受父母影响,我们到姨奶跟前,从不见外,如同亲生一般。老人家烦闷时,拄着拐杖,坐到邻居门前石墩上,但凡放学看见,几个弟弟都会上前搀扶回家。由此还引来邻舍们不少赞许的目光。
七五年秋天,父亲从老家打来电话,祖母去世,让母亲即速回家。时已下乡插队的我只好匆匆从乡下返回,为几个尚在上学的弟弟及年已八旬的姨奶做饭。那时间,人们吃饭只能叫充饥而已,根本谈不上营养,整天是红薯馍红薯汤,蒸红薯煮红薯,是一个离了红薯没法活的年月。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家中所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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