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清欢还如梦
沅君2007年去了法国,两地留守,屈指算来,结婚时日竟有9年了。旧日种种,浮世清欢,咀嚼再三,仍是齿香颊芬,一一道来,聊慰思念。(一)用香家中供了两尊尼泊尔造像的鎏金佛,是庄严相好的莲花生大士。因为有
沅君2007年去了法国,两地留守,屈指算来,结婚时日竟有9年了。旧日种种,浮世清欢,咀嚼再三,仍是齿香颊芬,一一道来,聊慰思念。(一)用香
家中供了两尊尼泊尔造像的鎏金佛,是庄严相好的莲花生大士。因为有佛像,家中自是短不了香。我喜欢用线香,阿沅喜欢用藏香。家中香具有两个,一个是香插,一片菩提叶上站着一头小象,象背上有一孔,孔很小,只有插一根香的空隙。材质是瓷器,蓝色冰裂纹,仿哥窟烧治方法。另一个是立式翘耳小香炉,明宣德年间烧治,小巧玲珑,可在掌上把玩。阿沅每写字,或者观经前,都要净手,熏香。初为人妇,见他如是虔诚,便问阿沅为何如此。他边铺宣纸,边低头笑答,无他,学问在恭敬中求。用香便是洗心用心了,心行相应,行外心内,行为有仪轨,心意便得到整治,心魂便专一纯净了。
阿沅喜欢用塔尔寺的藏香,家中燃此香时,我都要大开门窗,阿沅说此香有解脱之用。我却觉香味过于辛冽,但是真有安神妙用。邻居有新生宝宝,每日啼哭,到我家索香,回去燃用,夜哭的毛病竟好了。和阿沅每每提起此事,阿沅总是安和地微笑,用手掌抚我的头顶,我总会笑着逃开说,沅君,我可不是那个啼哭的小儿,不要示现慈悲咯。阿沅说,夫妇相爱,没有父性或者母性内蕴,这份爱终是会淡会薄。那难道叫你爸爸?我问。沅君说,你任性时,我对你的宠溺,此时的爱与父爱有区别吗?那我应该疼你如母,怜你如子,阿沅对我应该是宠我如父,怜我如女了,我问。阿沅不语,只是浅笑。两人携手相看,仍觉羞赧,默对悦然,岁月静好。
(二)喝茶
家中有茶盘,阿沅并不喜欢用。治学闲余,阿沅喜欢喝些茶。春夏时喝绿茶,有时是碧螺春,有时是西湖龙井。秋天则喝乌龙茶和铁观音,冬天则喝缜红或祈门红。茶点有时备一些无花果、杏仁或者开心果等干果,有时是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喝茶时,阿沅喜欢说话。看我织毛衣,毛线缠缠绕绕,他也会织几针。我夺过来,告诉他这是女人的物事。他便反驳说,邱吉尔年老的时候便织毛衣,手指得到运动,便锻炼大脑了。织毛衣是防治老年痴呆症最好的办法。沅君是不需考虑的,我说。阿沅拈线问我为什么,我说沅君每天都用脑过度,应该吃红烧肉。说起红烧肉,阿沅的眼睛便灼灼放光,不同的菜系用不同的烹制方法,用料亦有区别,光是做法阿沅便说出了十多种。说到动情处,阿沅技痒,便总要下厨一试。如果想吃红烧肉时,我便拿出毛线。而每当我拿出毛线,阿沅便下厨做红烧肉。阿沅做的红烧肉,香而不腻,却总是桂皮放得有些过量,掩却了几分肉的香味。
有一次我贪吃红烧肉,晚上胃滞,半夜起来,在书房踱来踱去,烦郁难适。阿沅也才睡下不久,听书房有动静,便披衣过来。见我难受的样子,便打开燃气灶,找了茶铛,将普洱茶饼丢进去煮。择了德州产的两个白瓷杯,注入茶汤,放在客厅案几上。让我喝下茶汤,在厅里走百步。收拾停当后,他坐在香妃榻上,让我侧倚在他身上。他将两手对搓,劳宫穴暖热后,以掌心贴我神阙穴,如是循环十多分钟,觉腹中郁垒顿消。不由惊呼,沅君还是神医呀。
(三)唱和
沅君长我七岁,我曾是他的学生。许是为师惯了,即便出游,也是授业传道一路。沅君声音温润如玉,低厚多磁。人文历史、风物掌故,信手拈来。未婚时,曾见过民国“四大公子”之一张伯驹的相片,一时惊为天人。以前见书中有君子温润如玉,清洁出尘,风神俊朗之话,觉得夸张,及至见到沅君,方知此语不虚。
与沅君出行,相牵相携,总是见男男女女侧目相顾,我道是沅君风神动人。阿沅却说,芸儿是谪仙。一次,与沅君相携走在九龙的皇天新路,一家影院的装饰橱窗摆了一张夏梦的定妆照,沅君停步问我,芸儿,这是你哪一世的姿容?旁边也有周润发的照片,我笑问,这是阿沅的哪一界分身?我与阿沅十指相扣,相视而笑。今生为夫妇,如此恩爱,又是哪一世的修福?纵使恩爱,终是会老,会离别,这样的娑婆,乐中仍是有苦。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欢爱绸缪,也不会永恒。春花秋月,天上人间,人间一回游终是一场梦。
我和沅君都爱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那阕词。沅君有时也鼓筝,清弹一曲。我则喜欢一卷在握,品茗默听。从港回沪后,将在港相携出行之遇写了一首诗:
浮世有清欢,相携如梦伴。
青梅低低嗅,竹马两相猜。
月明美人来,云开终相见。
彩蝶绕翩翩,恩爱似仙眷。
沅君却将诗改成了词;浮世清欢莫终了,恩爱知多少。风鸾雾鬓贤娇妻,相携相依如雾似梦里。青梅犹记初相识,竹马两相猜。何得翻云覆雨手,天上人间比翼永相随。
(四)写字
阿沅工作累了,以临池为娱。他喜欢写王羲之的行书,以十七贴为摹本。有时看他写累了,我也喜欢临贴。因为没有书法功底,阿沅便让我从魏碑练起。从书贴中抽了张猛龙的字来练,阿沅却找了张玄墓志让我练。也有人将张玄说成张黑女,这本贴子里的字有一种阴柔的美,厚朴中有清丽之气。我却总是耐不下性子了,见阿沅书贴,笔走龙蛇,甚是潇洒,便嚷着练行书,阿沅总是无奈好脾气地笑,以手掌覆我的头顶说,好好,那就练孙过庭的《书谱》。有些字不知写法,我只能照猫画虎,阿沅看了,总是摇头。后来,又在孔夫子网,帮我淘了孙过庭的《千字文》,总算是于书道,有了一点长进。
阿沅擅行草,有王羲之、于右任之风,小楷也写得漂亮,有几分钟繇的味道。我有时以他的贴为摹本,倒是写得有几分模样,自觉拿得出手。沅君看见,总是无奈地摇头说,芸儿,以古人为师,不要忘了。我总是笑笑说,反正你是我的老师嘛。
(五)对弈
和沅君未相恋时,我那时迷上了围棋。无奈棋艺太差,没人愿意同我玩。而阿沅却是百厌不烦,总是我玩得不想玩了,才收棋盘。而我和阿沅玩,常常能赢,面有得色。而阿沅也常常夸我,不错,有进步。我总是问阿沅,你是几段。阿沅说自己是业余五段,当时觉得信心满满,水平还是挺高呢,和业余五段对弈。后来婚后,阿沅再也不和我对弈,阿沅说你的棋艺太差,以前都是我让着你。我恍然大悟,沅君真是辛苦,和不是对手的对手下棋,多没意思,像哄孩子玩。
阿沅却说,当时是乐在其中。你平时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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