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恨

琴恨

龙腾虎掷小说2025-11-07 01:04:06
-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屈原引子焦易桐刚从尚古镇一家旧琴回收行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单元楼下响起警笛声。他一阵发慌,随即出透一身冷汗,赶忙从窗口往楼下瞧。只见一辆闪着红绿灯的警车停在楼下,四


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

——屈原

引子

焦易桐刚从尚古镇一家旧琴回收行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单元楼下响起警笛声。他一阵发慌,随即出透一身冷汗,赶忙从窗口往楼下瞧。只见一辆闪着红绿灯的警车停在楼下,四个装束严谨的警察正往楼上赶来。
他立刻停止了呼吸,眼前一片漆黑。
“完了!有罪难逃罗网啊!”
他缓缓的瘫软在地板上,下意识连磕几个响头。
“老曲啊,你到底还是没能放过我。让我白给你上了香、烧了纸、做了大供,白做了那场放心梦。你不是答应过我,说死人先让活人活吗?你怎么又反悔了呢?也罢!临去前,我还得再给你磕四个响头,算是最后表一声对不起了!”

焦易桐与曲敬文相识,一开始算不上是琴友,应该算做病友。焦易桐患病毒性心肌炎,在单位里是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每年的春季这个病都要发作,厉害了,非得住上一两回院不可。这样的病包,下岗首先就轮到他。去年春天,他发病比往次严重,不得不又住进了本区医疗水平较高的第一医院。
护士领他进入病房时,已经有一位病号躺在病床上打吊瓶,由于睡得酣熟,他俩拾掇床铺的动作很轻。护士轻声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焦易桐只好暂且呆坐在病床上出神。
俗话说,人生不幸有三:幼年丧亲、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三不幸中焦易桐就占了两项。他三岁那年没了母亲,童年和少年是在父亲那严厉的呵斥和猝不及防的毒打下度过来的;前年夏天他妻子又撒手离他而去,落下一个如今已上高三的女儿由他抚养。再过数月,女儿就要大考了,偏偏他总要在这个时候发病住院。自从妻子去世以来,女儿跟他过的日子够清苦了,现在功课又紧,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增添她的思想负担……
焦易桐正在胡思乱想,门响了一下,护士端着针瓶药物进来了。焦易桐捋起胳膊扎上了吊针。那护士回转身去给临床的病号拔掉针头,询问了几声后,收拾白盘出去了。
“老兄贵姓?住了几天了?”焦易桐见那病号已经醒来,半撑起身子主动搭腔道。
“哦,你好!我姓曲,名叫敬文。我住得时间长了。”曲敬文把雪白的枕头往床头一竖,歪着身子倚着回道。
“我叫焦易桐,今天刚住进来。曲师傅也是心脏不好吗?”
“可不是么!老毛病了,冠状动脉硬化,早搏,一直是二连率。老弟也是……?”
“我是病毒性心肌炎。死不了,也活不好受。”
“那可得好好保养了。你没来前,昨晚2号病床的一个青年被推出去了,据说还不到三十岁呢。哎!这人那……”
焦易桐见自己引得话方向不对,又见曲敬文用一只白皙润秀的大手按摩着前胸开始叹息,就闭了嘴暂不言语,思量着往别的话头上转。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曲敬文手上戴了一个老大不小的戒指,那熠熠闪烁的光芒刺得他内心又一阵难受。两人沉默期间,焦易桐才开始留意起这间病房的布置来:窗台上摆了两盆金边兰草,花盆都是南泥的,曲敬文在病床上一搭手就能摸得着;靠近窗台一侧,立着一个清漆发亮而又透黄的竹衣架,上面挂着一身笔挺的乳白色西装和一件质地如缎的黑色羊毛衫,一双光亮耀眼的黑皮鞋整齐地排放在下面;病床迎面躺了一张竹椅,配套的竹几上摆着一盆云竹,那氤氲升腾的长势,真如青云绿雾一般。焦易桐一斜眼,又见床头柜上摆满了各色的果品,边上立了一个银白色的口杯;两只带白花的灰铁皮鸭头暖水瓶贴着雪白的墙壁立在窗台下。
“呀!这不像普通人住的病房。”焦易桐暗自吃了一惊,“是不是搞错了呀?这得花多少钱呀?”
来的时候,焦易桐听护士说还有一间二人病房,但瞧着其它病房至少都是四张床位,而这间病房显然就住他们两个,而且环境布置得如此幽雅,人物看上去也不俗。
焦易桐正在狐疑——后悔自己没搞明白就同意住了进来,打算护士再进来的时候仔细询问一番。只听“砰”的一声,见曲敬文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精美的琴盒来,打开的琴盒里面露出一把漆色崭新的二胡。
“我拉一段曲子,想必你不会烦恶吧?”曲敬文拿出琴,支在大腿根部,微笑着调着里外弦对焦易桐说,“因为你来之前,我听护士说,有个留卷头发,样子像个艺术家的人要住院,我就同意让你住进来了。一看,你果然是个有气质的文化人。”
焦易桐心里一阵敞亮,那早已激动不已的心,跳得要出嗓门。他忙说:“我不但不烦恶,而且爱得还有些人迷呢,你拉!我喜欢听。”
“那好,我拉一段,不好你别烦恶。”
说着,曲敬文就飞快地奏了起来。焦易桐一听,拉的是《赛马》,就屏住气欣赏了一下,然后嘴角开始往上吊;又听琴的音量细小,仔细一瞅,便知琴筒蟒皮和音桥之间垫了一大块厚厚的海绵。曲敬文拉完后,焦易桐笑着说:“拉得不错。再拉一段慢功的。”
曲敬文也不再作谦,随即又调整姿势慢慢地奏完了《牧羊曲》。
“还可以。”焦易桐把嘴角一耷拉,又说,“看来曲师傅拉琴有一定年限了,功力还是蛮深厚的。只不过弓法和指法都有些欠讲究。”
“噢?!”
听到这话,曲敬文脸色一沉,睁大两眼直瞪焦易桐;这时护士进来给焦易桐拔掉针头,随即又像白云一般的飘散了。
焦易桐见曲敬文有些惊愕,又有些不以为然,便柔动着手上的药棉说:“这样吧,一点半点也说不透彻。不如我也把这两首曲子各拉一遍,你仔细观察咱俩各有什么样的不同。”
曲敬文机械地把琴递了过去;焦易桐洒脱地拉了两弓空弦,说了句纯五度音不精准的话后,重新调了弦,奏起《赛马》来了。
奏到一半上,曲敬文脸上就像开了一大朵粉红色的牡丹花。等到把曲子奏完,曲敬文的笑容伴随着惊讶声,就像瀑布一样泄了下来。
“拉得太棒了,老弟!这才是真正的专业水平呢!老弟,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老弟!你年龄比我小是定了。在咱们这个地区,我拉了这么多年琴,至今还没有遇到一个水平比你高的呢。你我相比,水平悬差大了!”
“你再看我拉一遍《牧羊曲》。”
曲敬文张着嘴看焦易桐拉完了《牧羊曲》,傻瞪着眼呆在病床上。
“怎么样?弓法和指法还是有些不同吧。”焦易桐把琴硬递给曲敬文。
曲敬文这才缓过神来,机械地把琴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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