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订婚

崄巇小说2025-03-19 12:29:05
我要我要订婚了。在国庆节那天,会有许多人做见证,会有很热闹的场面,会有媒婆,会有姑姑婶婶,会有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会有一些不认识的但终将要认识的人……会场上,有酒席,有低低地探讨声,有小孩子吵闹的笑声
我要我要订婚了。
在国庆节那天,会有许多人做见证,会有很热闹的场面,会有媒婆,会有姑姑婶婶,会有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会有一些不认识的但终将要认识的人……会场上,有酒席,有低低地探讨声,有小孩子吵闹的笑声和叫声,有挑剔的眼睛,有令人叵测的心思,有各种怪异的暗号……
然而,订婚就是这样的。妈妈说,你要做得完美些,尽量不要出岔子,要大气些,懂事些,因为你要订婚了。
我要订婚了,是的,在春花已尽,秋叶飘落的季节,我要订婚了。
我要订婚了,对方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我见过他,白色的衬衣,裹住他麦色的皮肤,恰是我喜欢的颜色。他对我点头微笑,一脸的单纯,没有做作或虚伪的表情。“他不是太会说,但人很实在,勤劳肯干,心眼儿也好。”媒婆拉着他走到我面前,“你们聊会儿。”
他不幽默,但很体贴人。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身体不好,别老站着,坐。”我笑笑,任他羞涩地把我扶到轮椅上。旁边的人一阵哄笑。他为我盖上毯子,很仔细,很小心地给我掖好被角。他做这些时,差不多是半跪着的,他站起来时我忽然发现他好高,而且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很安静,从不打扰我的静思。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很少说话,他也不勉强我要我表态,或是说说对他的看法,只在晴天时跑过来把我从五楼背下来晒太阳。他推着我,走遍大街小巷,见各色各样的人,吃各种小吃。他说他要带我享受生活,享受阳光。
他人真的不错,三姑六婆都这样说。他们为我们计划着订婚。而他说,待她身体好些了,待她觉得满意了再说吧。他说这些时正笑着看着我。
我是一个很懒惰的人,没有什么欲望,也不想有何追求,只求有一份安静。于是那段时间里,我窝在家里不做任何事,只躺在床上构思一个奇妙的童话故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医生说,你不该这样子,对身体不好。
于是,我会在医生来时起床活动一阵子,假装自己很认真地锻炼身体。待人都走了,我便重新回到床上,或是坐在轮椅上给自己弄些吃的。可他出现以后,他不允许我这样对自己。他陪我锻炼,给我买健身器,背我下楼,或带些小动物来逗我,给我解闷。那时候,他忽然不再安静,吵吵闹闹地穿梭在整个房间里,把我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我想安静会儿,”我拦住他,“你搞乱了我的心情,我头疼。”
他又半跪在我的轮椅前,伸手轻轻地为我按摩头部。“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我以前也是这样的,至少在见到你之前是这样的。可打我见到你之后,我觉得你太安静了,安静地让人窒息。你总是面无表情,这让我很难揣测你的心情。那时我忽然明白,安静,有时也是一种杀伤性武器。”
他又换了一个动作,轻轻地按着我的额头,试图抚平我皱起的眉头。他淡淡的语气让我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一脸的忧伤让我的眼睛忽然疼痛了起来,视线有些模糊。我闭上眼睛,想遮住我所有的思绪。然而那颗泪珠却终究逃出了我的牢笼。
他心疼地为我擦去泪珠,继续柔柔地说:“我不想你把自己埋没在内心的世界里,我怕你沉进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路。那样,我就永远也等不来你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哑了,“童话故事很美,然而人终究要面对现实的,我们都不是圣人,都不可能超脱……我希望你能快快地好起来,你能重新活蹦乱跳起来。我要让你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让你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让你快乐……”
那段时间,他买来许多磁带和影片带。他常放《童话》和《RIGHT HEREWAITING》给我听。我知道他的心思和用意,可我真的不想打破安静的生活。我告诉他我要写小说了,他很高兴,给我买来一大堆的稿纸和笔要我好好地写。我低着头告诉他我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希望他不要打扰……
“我……”他怔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回到过了。可是我忽然却不习惯了,每天无所事事反而让我心烦意乱起来。看着书桌上厚厚的一沓稿纸,竟真的开始动手写起小说。
……
写完最后一个字,为小说划上句号那会儿,感觉忽然被抽空了自己,很累很累。我慢慢地移到厨房,准备烧些热水来洗澡。无意间,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大门口晃动,过往的路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小伙子,有的还对他指指点点,捂着嘴偷偷地笑。
第一次,我主动地下楼,却发现台阶有这么长,这么多。那他以前背我上下楼该有多累呀!我忽然想,一股感动的热潮汹涌着想要冲出来。
打开大门时他刚巧转过身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刚从哪个星球上下来呀?怎么头发弄的像鸡窝似的?胡子都这么长了,几天没刮了?”
“我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敢走开,所以……”他挠着头呵呵地笑着,我却忽然笑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我那样对他,他却始终一如既往地,甚至用改变自己来感染一个对生活没有追求的我!
他背我上楼时,我告诉他不值得的,为我,真的不值得的。他没有停下,值得,我认为值得!他很坚定地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原因的。就像我和你,我们为什么会相遇?这是上帝的旨意,没有理由。那么我喜欢你也是上帝的安排,也没有原因。而我为什么这样固执地守着你,愿意为你改变自己……他耸耸肩,继续说道,这些问题,你还是问上帝吧!
妈妈说,订婚吧,他对你真好,值得一辈子……
我从来不对生活抱什么希望,然而我的身体却渐渐康复了。可对他,我只能说,我一次次都被他感动了。
我不喜欢奢求什么,对一切我总是逆来顺受,常常会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觉得安安静静,平平凡凡的就好。所以,我决定和一个普通的人在一起。
国庆节这天,和许多人一样俗气。
我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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