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令
夜,如墨似漆。月亮似乎也被这个夜色吓倒在云端里了,不敢露出一点的脸庞。荒江的岸边。一张酒旗在黑暗的风中颤栗,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照射着屋檐的茅草上,显出了一丝苍凉。阴暗的屋里,一桌,一凳,一琴,一炉,
夜,如墨似漆。月亮似乎也被这个夜色吓倒在云端里了,不敢露出一点的脸庞。荒江的岸边。一张酒旗在黑暗的风中颤栗,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照射着屋檐的茅草上,显出了一丝苍凉。
阴暗的屋里,一桌,一凳,一琴,一炉,三柱清香。将军冷冷地坐在桌边,三缕长髯随着窗外飘来的风摆动着。
寒风呼啸,冰冷的琴音荡漾在江畔。“血气傲笑骨如山,龙泉三尺裹尸还。断剑残刀……”一曲《将军令》,多少狼烟情。黄沙百战,将士的尸骨成就了一代江山。将军只为百战死,岂能空老在田园!
英雄梦已碎,冷风若旧,布衣着身,三尺龙泉已在墙上锈迹班驳。落叶纷纷,已如将心。凄冷的夜,萧瑟的江,孤独的人。当年的豪情壮志,当年的金戈铁马,当年的意气风发,都在江水的东流中化为落寞的记忆。
“……铁胆忠魂,豪情万里。黄沙战罢,狂饮月色还。醉舞青锋,遥指西天一轮残月……”千百年的曲子如泣如诉。
男儿流血不流泪,连营号角似乎在召唤,烽火战鼓似乎在催促奋进。将军有剑,将军有心,将军有烈烈的雄心壮志。只是在垂老的时候,命运让他做了一个孤独之侠。
琴弦铮铮作响,悲愤、凄怆、苍凉寓于其中。
是记忆吗?北方的霜天寥廓,军营的角弓铁甲。是梦幻吗?英雄的驰骋沙场,挑灯看剑的豪气。是思念吗?思念那血溅在脸上的炽热,那带着血腥的塞外长风。
再饮一杯浊酒,和着脸颊上的热泪一起咽下,只能消除心中的一时气结,那停留在铁马冰河的记忆却是永远的情结。
“长铗归来,狂吼西风,古林傍道,谁将满身鲜血,染的夕阳醉……”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几声狼嗥。琴声依旧,孤独的狼,孤独的人,在一定的时候,原来人和动物也会有一种共鸣。
战争的马蹄已随着将军鬓边的白发一起老去,那驻足在回首之间的身影也渐渐的苍老在荒烟衰草之中,惟有那个恒久的梦幻和心中的信念从未磨灭!胸中的热火仍然在熊熊燃烧着,暮年残烛,却有壮心不已!
“……风萧萧,水漫漫,长剑倚天。酒冷杯残,我心依然,云飞风起啸苍天。”急促的琴音骤然而止,将军长啸一声,拔出了生锈的剑,劈空斩去,剑气在破碎的虚空中回荡,那一招一式,那一劈一刺,尽情的把满腔的幽怨都凝结在这秋天的风中。
大风仍然在肆无忌惮的刮着,将军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花白的胡须已经在剑锋的悠扬中飘散,鬓边的白发也渐渐散乱,头顶上的热气一股股的蒸腾,汗水也在顺着衣袖往下流淌。
“龙泉三尺长相伴,对酒当歌血未寒。”将军一边挥舞着宝剑,一边大声的吟诵。一股杀气从他的身影中迸发出来,江边的芦苇,寒蛩都在惊恐地注视着这一位舞者。“飘若浮萍战沙场,矫似游龙破烽烟。剑舞江畔情切切,琴韵孤灯鬓斑斑。”将军的吟诵更加趋于猛烈,嘴角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丝。“干戈一生戎马日,醉饮日月笑苍天!……”将军的吟诵戛然而止,他的双手拄着长剑,口中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涌动。
“我用生命来换取信念,此生心在天山,身老沧州。不甘,不甘!哈哈哈哈……”一阵悲凉的笑声过后,沉重的身躯颓然倒地。
江风依旧,风中的酒旗仍然在飘扬,血已经凝固,但是那种豪情和铁血却和那把古剑一起,在风中巍然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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