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蘑菇,特意栽几颗树

为了吃蘑菇,特意栽几颗树

飞盖散文2025-04-17 11:08:00
连续两天两夜的雨终于过去了。七月十八日早晨,刚下了汽车,一眼就看见了西南方茂密的青纱帐深处那座从高高的杨树林东边探出来半边的北京平房,我知道,那就是表姐的家。我下了庆齐公路,点上一支香烟,沿着蜿蜒在密
连续两天两夜的雨终于过去了。
七月十八日早晨,刚下了汽车,一眼就看见了西南方茂密的青纱帐深处那座从高高的杨树林东边探出来半边的北京平房,我知道,那就是表姐的家。我下了庆齐公路,点上一支香烟,沿着蜿蜒在密不透风的青纱帐里的乡村大道,踩着童年时曾经走过的泥泞,一路搜寻着儿时那模糊而又清晰的记忆,走进了露珠晶莹的田野。
表姐和表姐夫都已到了花甲之年,可是在我的心中,她们仿佛永远都是昨天那年轻的样子。小时候,听说家住塔拉巴的四表姐和老家六家子的闫炳福订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幼小的心灵中还曾一度有过很多莫名的伤感,那么美丽可亲的姐姐,怎么就嫁人了呢?长大了才知道,人长大了都是要结婚的,也知道了表姐的选择是再正确不过的了,表姐夫不但人长得高大英俊,脑袋瓜儿还特别好使,有理家挣钱之道,更不乏亲友之情。
走到表姐家已经快八点半了。我走进院子,没人看狗,也没人迎接。我有些纳闷儿,怎么这么肃静?进屋才知道,人家老两口把茶水沏好后倒了五六碗晾在炕上,人却都睡着了。
亲人见面,当然是喜出望外,唠不完的嗑,叙不完的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酒菜是姐姐领着小孙子准备的,很丰盛,可我最钟情的却是那盘儿早晨她们吃过的剩菜——白菜炖蘑菇。我问表姐夫:“现在有蘑菇啦?”
“有了,还挺多的呢。早晨从东沟子捞渣菜(其实就是一种浮萍)回来,在咱房后树趟子一转圈就采了半小框儿。知道你来,哪能早晨就炖了呢,留着这会儿也是个菜儿。”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想起来去年春天东院四哥家长涛结婚时听表姐夫说过,房后的树是他自己在的,就问:“在你自己的树地采的?你栽了多少树哇?”
“没多少,三十多亩。”
表姐补充似的说:“也就三千来棵儿。”
“那还叫没多少?”
见我惊讶,表姐夫又说:“树还怕多?后悔了,当时多栽点好了。”
“为了吃蘑菇?”
“那倒是没想过,不过想吃的时候出门就采了,像上园子择菜似的,方便。”
在自己家房后能栽这么大面积的林地,我知道不是谁家想栽就呢过栽的,就问道:“当时村里让你栽吗?”
“那是分给我自己的地,说栽树,村长书记乐不得的。”
后来说到怎么想起栽这么大面积的树的时候,已经是第儿天上午了,表姐夫开车拉着我上山,陪我寻找童年的时光,在三面井东南林带里采蘑菇的时候,提起了此事,表姐夫说:“这还得感谢西羊场(新兴村大帮哄时在六家子西南建的小样场,后来发展成了一个屯子)的叶大消停。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年后,我去西羊场叶大消停家,叶大消停给我倒上水,自己又磨磨蹭蹭地到外面的树趟子里端回来一片儿筐树叶子烧炕,启发了我,我当时就想:现在还行,身强力壮的,不愁烧的,若是老了,还能上山整动柴禾吗?于是我就想,在我房后那片地栽点儿树,等我们俩老了,动弹不动了,树枝子可以做饭,树叶子还能烧炕,饿不着,还冻不着,那该多好。回来之后,我和你四姐一商量,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就有了现在这片林子,没曾想,阴雨天还能采蘑菇。”
我附和着,也是赞许的对表姐夫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哇!当时在六家子有你这长远想法的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那是!”表姐夫很骄傲地说。
雨后的蘑菇在一定时间内那真叫层出不穷,天天采天天都有。我到那儿的第儿天早晨,也就是雨后的第二个早晨(头天晚上我在本家二哥家住的),表姐夫起早去沟子捞了一丝袋子渣菜回来,到房后又采了一小筐儿,那是我们那天中午的主菜。那天晚上,我和表姐夫在本家老弟有福家喝完酒之后,回去住的,屋子里很热,几乎开了一些电风扇。早晨,我四点半起来的,表姐夫早已经开着车头上沟子了。我信步来到后边的林子里,一来想看看这三十多木林地到底有多大个面积,二来想看看还有没有蘑菇。早晨的树林,空旷,清新,而又凉爽,野花的香气和蘑菇的气味混杂起来,令人陶然。大约五点半光景,我正在和一个正在往车上装土的叫王二的唠嗑,表姐夫开着车头在离我不远的那天我来时的大道上回来了,远远地看着,看腰板儿俨然是个年轻人,老远地冲我喊:“给你弄了三条鱼,五个螃蟹。”没多一会儿,表姐夫拿着小筐儿也来了,我说:“没蘑菇了,我从南头一直走到这儿,一个都没看见。”
人家不信,走着走着就发现蘑菇了:“你看,这不是还有吗。”于是我也发现了。说来也怪,他没来之前,我一个都没找到,他一来,那蘑菇像变戏法似的,就出来了。我们俩大约采了有一个多小时吧,采了一小筐儿,足有三四斤。我说炖上,表姐夫说:“别价,来一回,怎么也得拿回去点儿!”
那片杨树林,是姐姐姐夫的养老林,也是她们的爱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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