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瓶子

我家的瓶子

排斥散文2025-08-13 19:43:26
婆家是满族,据说是正黄旗,是不是没有历史佐证,只是听说而已。过门以后称父亲为“阿玛”,我们简称为“玛”,母亲称为“额娘”简称为“讷讷”。嫁到这个家里我也是玛、讷讷称呼父母。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后来就很顺
婆家是满族,据说是正黄旗,是不是没有历史佐证,只是听说而已。过门以后称父亲为“阿玛”,我们简称为“玛”,母亲称为“额娘”简称为“讷讷”。嫁到这个家里我也是玛、讷讷称呼父母。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后来就很顺嘴了。讷讷在八七年玖儿四个月的时候去世,阿玛在九八年去世。阿玛在去世前一个月告诉我,家里有一对瓶子放在东风大姐家里,让我们取回,把这对瓶子留给他的孙子——玖儿。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瓶子的故事,我爱人重来没有对我说起。玖儿的三姑说这个瓶子在几年前阿玛他们搬到城里时,讷讷把瓶子留给她了,后来她把瓶子放到了大姑家里。三姑同意把父母唯一的礼物给玖儿,大伯父、二伯父也在场,他们也同意给玖儿,祖上的传家宝交到了我们手里。
我爱人特意带车去东风大姐家里把瓶子取回,期间姐姐及家人可能很不高兴,但老人的意愿不能违背。阿玛得肺癌已经九个月了,基本上是最后阶段,那时我不敢看他的眼神,那种求生的欲望让我心痛。我们所能做到的是最后阶段不遭罪,安详离开人世。瓶子取回了以后,他老人家安心了,视乎没有什么牵挂了,一个月以后阿玛永远离开了我们。
第一次见到瓶子感觉是太脏了,从里到外都是黑糊糊的。当时三姐在我家,我和姐姐用洗衣盆洗了三遍,终于看到了它的本来面目。很老的青花瓶,图案有牡丹、凤凰等,瓶身有一些砂眼,一看就是民窑生产的。其中一只已经有很深的裂纹,两个耳朵也有破损。现在电视上总有鉴宝节目,我爱人也总是跃跃欲试想看看我家的宝贝是怎样的,我问他要是真的值钱你卖吗?他坚定的说不卖。是啊!平时我不敢擦洗,怕把这个传家宝弄坏了,谁要是弄坏了它,那可就了不得了。不在于瓶子本身的价值,这个瓶子有更深的故事。 
吉林省东风县杨木林缪家沟是一片山林地带,当年缪家的祖上最早在那里开荒种地,也就成了那里较大的富户。祖上有多少地不知道,只是那时家里的姑娘出嫁要陪嫁十八晌土地。这对瓶子要从太爷爷说起,太爷爷缪启军是当地有名的富绅,他与当地一个有文化的私塾先生交往甚好,那个私塾先生姓孟,孟先生是我们讷讷的姥爷,我们的太姥爷。太爷爷与太姥爷订了儿女亲家,太姥爷把女儿孟氏嫁给了太爷爷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缪家峰。成亲的时候讷讷的母亲—我们的姥姥送给她的妹妹孟氏这对青花瓶。奶奶孟氏很年轻去世,没有留下子女。爷爷又娶了一房郎氏,生有三儿两女。长子是我们的阿玛--缪祥汉,次子缪祥禄牺牲于朝鲜战场,三子是当年辽源的高考状元,缪家沟第一个大学生,现已退休在家。
缪家与孟家联姻并没有结束,那位德高望重的孟先生另一个女儿嫁给了袁性家族,生了一个女儿叫袁淑珍,她就是我的婆婆—讷讷。婆婆娘家逐渐走上了衰落,八岁时订的娃娃亲到缪家做媳妇,嫁给我们的阿玛缪祥汉。爷爷、奶奶是由公公、婆婆送终的,这对青花瓶自然传到了他们手里,这瓶子是讷讷亲人的传承,是缪家与孟家联姻的见证。
讷讷是个漂亮的美人,即使到了晚年依然清秀、美丽。说话总是面带笑容,很斯文的样子。由于讷讷比公公大四岁,再加上没有什么文化,娘家破落,在这个家庭中不受待见。她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劳动妇女,忍受夫权、族权。到了晚年夫权、族权不用忍受了,却要忍受儿媳妇权。我曾经问过讷讷,你为什么怕她呢?讷讷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困难,没有钱给的少,自然对我不好。只要你们都过的好,我受点气没有什么。”我自小没有妈妈,听了这话心里总是很酸。唉!这就是我们劳苦大众的父母亲,把儿女养大成人,还要继续怕他们。讷讷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们没有能力让她过的更好。她去世两年以后我们有了一个简单的小瓦房,把阿玛接来一起生活。虽然后来有一些变迁,但阿玛享受到了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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