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让人追思的记忆

那些让人追思的记忆

红情緑意散文2025-04-22 15:38:47
虽说早已过了惊蛰,四月的天鹅岛依然是银装素裹冰雪的世界,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只是肆虐了一冬的风雪没了力气,风是柔柔的,雪是绵绵的,天空变得格外清澈。白天,日照将积雪灼化,夜间,表层又复结成冰,反反复复
虽说早已过了惊蛰,四月的天鹅岛依然是银装素裹冰雪的世界,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只是肆虐了一冬的风雪没了力气,风是柔柔的,雪是绵绵的,天空变得格外清澈。白天,日照将积雪灼化,夜间,表层又复结成冰,反反复复,冰下的空间不断增大,直到露出雪下的枯草,宛如一个个头顶冰盖的小温室。打碎薄冰拨开枯草,红白相间的嫩芽中,会有小小的乳虫在蠕动。

到了五月,皑皑白雪化作涓涓细流,绕着草疙瘩头哗哗地淌着。红黄白兰不知名的小花竞相洒满草原,恰似一块缀满色彩的无边翠毯伸展到极远。草根下的乳虫已变成只只肥硕的大虫。此时是猎虫的最佳时节,虫子肥大鲜嫩,肚中没有积屎。各种可吃的爬虫中,最好吃的是一种类似土鳖的虫子,大如纽扣,黑亮洁净。夜晚找一个搪瓷脸盆,盆底涂上稀稀的蜜糖,找一块平缓松软的地方卧下去。清晨收盆,总会有几十只的斩获。虫子觅食,寻着糖味儿找来,一头栽下去,是绝难爬上来的。这种虫是否就是土鳖说不清楚,但味道绝对鲜美。整只炸来吃介乎于蚱蜢和蚕蛹之间,比蚱蜢鲜美多汁,又不似蚕蛹肥腻,更远胜于曾经风行一时的炸蝎子。
到天鹅岛的第一个春天,因患严重的关节炎,我被照顾到伙房做饭。岛上的无霜期不足两百天,春播误了农时,秋后会颗粒无收。春播是一年当中的头等大事,是诸事之中的重中之重,这时最忙的是拖拉机,人歇机不歇,昼夜不停地翻、犁、耙、播,轰鸣在茫茫的原野。

春播第一天,适逢我值夜班,要给地里的机务人员送夜饭。岛上的春夜,月色如银,广袤的大地悄无声息,虽说是春季,却依然寒气逼人。我右肩挑着饭菜左手提着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车辙急急赶路;约摸走了两三里,身上渐渐热起来,额头也渗出汗珠。我放下担子想伸展一下筋骨,侧身一转,只觉得激灵一下,根根汗毛竖了起来,头皮阵阵发麻。只见七八只瘦骨嶙峋的饿狼,在距我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绿荧荧的眼中透着贪婪。刚才只顾赶路,这群饿狼是何时跟上来的,竟毫无察觉。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狼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这样僵持了一阵,看到狼没有立即进攻的意思,紧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暗自庆幸手中还有一根结实的扁担和一盏光芒四射的马灯。我慢慢地重新挑起饭菜,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别慌,要慢,要慢,……,狼群紧紧地跟着我,我快,狼也快;我慢,狼也慢。此时,绝不敢快跑,一跑更会招来狼的攻击。两脚机械地走着,脑子则飞快地转换,设想遭到攻击该如何反应。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听到机车的轰鸣声,胆子陡然壮了许多,侧眼望去,狼群也离我远了一些,心上一松脚步不觉快了起来。翻过高岗已是地头,我举起马灯冲着远处的拖拉机使劲晃动。看到车灯一明一灭的回应信号,转身再来寻找狼群,已没了踪影。

初夏的天鹅岛淹没在一片新绿之中,高山融雪形成的溪流使原本孤立的洼地汇成一条接天连地的“水线”。天鹅岛成了名副其实的“岛”。“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原本晴朗的天空会突然飘来几朵乌云,顷刻间大雨瓢泼,巨大的水幕将蓝天绿草连成一体,缓缓地向你迫来,无雨的地方依然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正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频繁的降雨使水线的边缘进进退退,变化无常。此时正是抓鱼的佳季,水位低的时候,沿水线挖一些口小底大的深坑,数量深浅随意。天鹅岛的鱼爱钻坑,涨水时水漫过深坑,鱼会钻到坑里,落水时鱼就留在坑里游不回不去了。涨落之后,沿水线走一圈,几乎坑坑有鱼,或三或五多时有七八条。鲤鱼炖来吃,狗鱼晒成干蒸着吃;鲫鱼味鲜可随意,黑鱼做成的生鱼片则是别有风味。

进岛头一年,连队通向营部的路还没修好,天就三日一阴、两日一雨地犯脾气,那条所谓的路早就翻了浆。冬天建点运来的粮食很快就吃光了,不得已只好让拖拉机拖个大爬犁去营部借粮。这天中午我们正在帐篷里吃饭,就见副指导员一身泥水地钻进来:“身体好的都去扛面……拖拉机误半道上了”,呼啦一下帐篷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放下碗筷随着指导员上了路。
天上黑云滚滚大雨随时将至,人们顾不上议论,一步一滑地与老天抢着时间。陷车处距连队有八九里路,我们赶到时,拖拉机已摘了挂趴在硬地上。耙犁头深深地插在泥水里,底层的面袋有一半泡在水里。“一人一袋,剩下的放拖拉机上。”指导员大声吩咐着。刚才一路泥泞,空手都累得够呛,现在又加上50斤的重量,其艰难可想而知。空旷的草原遍地泥水,没着没落,想找块略干的地方换口气都不行,只得一路不停地往前走。路行一半,老天爷似乎有意和我们开玩笑,没有大雨倾盆,却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飘到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流。先前还有说有笑的队伍,此时只听到噼啪的泥水声和重重的喘息声,浸了水的面袋显得格外沉重,滑溜溜的抓拿不住,左肩换右肩,右肩换左肩,头顶,背背,怀抱……能用的姿势都用了。别人怎么过来的无从知道,只知自己咬牙挺过最艰难的一段,知觉都已麻木,行如机械全无痛苦,反而觉得轻松了。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真的说不清。

“叶落鸭肥”进入秋季,春天才孵出的小鸭,此时已是膘肥体硕。人在田间走,时而会惊飞一群野鸭,它们急速地扇扇翅膀,贴着草尖低滑,一头钻入草丛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你会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那斑斓的鸭羽竟和周围环境如此相像。猎鸭要有沙枪才行,看似笨拙的野鸭空手很难捉到。当时的我们,惟有“望鸭兴叹”,想不出任何捉鸭的妙计。好在野鸭出没的水洼盛产泥鳅。打好绑腿,穿上“水袜子”,抬一架筛沙子用的筛子到齐腰深的水里,使劲用脚在泥底搅和,趁着水浑用筛子一抄,就会抄上小半桶泥鳅,捞上4大桶最多一小时。回去放在大盆里,倒上清水放些盐和碱面,一夜过后,泥鳅就会吐尽肚里的污物。这时烧上一大锅热水,倒入泥鳅急火猛煮,再撤成小火慢煨,直到熬成一锅糊糊,撒上几把粗盐,滚几滚就可出锅了。盛一碗,咂上一口,那叫一个美!东游西逛去了很多地方和国家,不说嚐遍珍膳佳肴,大餐小品也填了不少,除了奥克兰的深海鱼,松花江的三花,真没发现有什么能与天鹅岛的泥鳅糊比鲜。

为了保持土壤肥沃,秋收后,作物的秸秆都要烧成灰翻压进土。每到夜晚,各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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