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再看我一眼

妈妈,再看我一眼

妍妍散文2025-04-17 17:27:29
我听得到妈妈的呼吸,妈妈却听不到我的呼唤。我不敢相信,我温柔慈悲的妈妈,会患上老年痴呆症。作为女儿,我亲历着妈妈从一个知书达理的教师,从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到连自己的名字“甘丽琼”、爸爸的名字“林统”
我听得到妈妈的呼吸,妈妈却听不到我的呼唤。我不敢相信,我温柔慈悲的妈妈,会患上老年痴呆症。作为女儿,我亲历着妈妈从一个知书达理的教师,从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到连自己的名字“甘丽琼”、爸爸的名字“林统”都认不得,到成为一个没有任何认知能力的植物人的全过程。每一次病变都像一把利刀,撕裂着我和爸爸姐姐以及亲人们的心;每一次病变,我都更深刻地感受人生,感受泪水中的微笑,感受苍凉中的温暖,感受爱的力量燃起生命之火时的强大。
妈妈从六十二岁开始患老年痴呆症,至今已经十七年。八年前,妈妈进入了老年痴呆的重症阶段--成为整日卧床睡醒交替的植物人。八年来的妈妈,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手不能动,有脚不能走,有口不能言。啊,妈妈,您知道吗,在家中摆了几十年大丈夫架子连碗也没洗过一个的爸爸,现在每日一边给您艰难地喂食,一边一遍遍地呼唤着您的名字。我真想妈妈那茫然的目光,能有意识的看我们一眼,哪怕看一眼也好;让我重温善良,重温那份母女间特有的默契。我多想妈妈能重新站起来,与我们漫步于岑溪的义昌江畔,看龙舟竞渡,看晚霞朝晖。
妈妈,看我一眼,看我们一眼吧!


妈妈,在您因精神恍惚而迷路时,
女儿拾起远年的记忆带您回家!

记得小时候爸爸总是带着感伤的情绪读那首古诗:“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缘间,一巢生四儿-----一日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那时我不明白,一直乐观的爸爸,读这首诗时,为什么悲从中生。妈妈在旁边的话,才使我懂得一点。妈说,爸爸读这首诗,是想到自己无子,就我和姐姐两个女儿,万一闺女长大出嫁,晚景凄惨。妈说她在这一点上没有爸爸的多虑,她常说“塘里无鱼虾也贵”,妈还说“生仔好听,生女好命”。她相信女儿们的心田和能力。
妈妈对我们的关心是无处不在的。记得那年姐姐林丽十六岁时在桂林读书,妈妈总是在晚上办完公以后给姐姐写信。用的是毛笔,写的是正楷,一笔一画,纸墨洇染得灯下的影子很长,染得夜也很长,叮嘱常挤满了姐姐青春的信箱。
什么时候,妈妈慈善的目光变了呢?什么时候,我心中的妈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呢?一段时间,我竟不相信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头脑出了问题。
应该是一九九二年吧,那时爸爸妈妈住在姐姐的家里,我从“常回家看看”中享受着一份天伦之乐。料不到的事发生了,在妈妈和姐姐之间有了纠缠,我成为了她们之间的磨石心。先是妈找我说:“你姐不给我饭吃,还与来倒掏米水的男人勾勾搭搭!”我不信我姐会这样,但我更不信从来不道人过的妈会乱说。对此,姐姐齿口否认。结果是,我越劝越讲不清楚。姐姐反而说:“妈妈总是同样的问题问了又问,有时一天洗几次身。”一问,妈惊讶委屈地说:“是阿丽嫌弃我,找借口呢!”说完,妈呜呜的哭了。直到医院确诊妈妈患病了,且患的是老年痴呆症,我们才知道,奇怪的一切,与妈妈的心与性格无关,一切都是因病而至。
一个问号在我们心中卸下来,另一个问号又在我们面前展开。老年痴呆,是怎样一种病呢?原来“往常发育正常的智能,由于某种病因而发生衰退的状态,”痴呆的定义就是这样下的。所谓老年痴呆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脑血管型痴呆,另一类是阿尔采谟型痴呆。脑血管型痴呆指的是向脑供应血液,或说营养的血管发生了破裂,或发生了阻塞,致使供应血液的那部分脑组织断绝了营养来源,最后脑组织或叫脑细胞死亡,这种脑细胞死亡的结果就造成了智能的障碍。而我妈得的是最严重的一类---脑血管型痴呆,属于目前情况下尚不能治愈的痴呆。就此,治疗几乎等同于看护等同于生活照顾。
有人说,后天失明的人比先天失明的人更痛苦,这话不假。痴呆病说白了是一种精神疾病,这病落在我一直以来慈悲善良的妈妈身上,给我们心里带来的痛更深。看着妈妈一点一点走向迷茫,走向失忆,走向烦躁,走向陌生,我们心里的痛苦,绝不是一般的医治与护理带来的。当妈妈惊呆的问: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拉我?而我们又不能努力唤起她的记忆的时候,我们能不流泪吗?我和爸爸姐姐只能按照妈妈的思路引导附和着她。我们总是本着不给他人造成伤害不给妈妈本人带来恐惧为原则,从大处着眼,体谅她的心情,尽可能地顺从妈妈的意志,在妈妈所能接受的基础上,给予妈妈爱与温暖。
但我仍然可以坦诚地谈我对于妈妈的愧疚,谈起心路的一段历程。记得十年前秋天的岑溪街头,羊蹄树盛开着一丛丛的花,深紫乳白相间。花下,一筐筐新鲜的柑子摆在街的两旁,阵阵柑子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与朋友缓缓地在黄澄色的包围中在街头走着。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叫住了,是妈妈!我一看,她脸上弄脏了,衣服扣错了,手上还捡了一大抓果皮,有的果皮上还沾了泥巴。妈妈的目光,不安定地左右游离。我没有勇气在朋友面前,说这就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当老师的妈。我瞪了跟在旁边的爸爸一眼,小声说:还不带她回去!我匆匆的加快了脚步,回头看时,只见妈妈直勾勾的看着我,果皮从手上滑了下来。。对此,没有人责备过我。责备的是我自己,在时间的推移中,我才慢慢地悟出了一点什么,慢慢地领会了我对妈妈的愧疚。那是三年之后,妈妈开始不认识人了,爸爸对我说,她走在路上,看到穿红衣服的人就以为是我,就“阿薇阿薇”的喊着追上去,不管前面有没有车,为着一个她心目中似我的影子,她都要追得脱了鞋子。这时候,我才深深地体会到我在妈妈心里的位置,妈妈看见我时是多么的欣喜。而我,竟曾经在妈妈的欣喜中泼上了冷水;这冷水几年之后却冷到了我自己的心上。妈,错的不是病中的您,错的是不能正确对待您的女儿。
妈,您能原谅我吗?在以后,在妈妈卧床的日子里,我都在心里反复着这愧疚,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在以后,写下对妈的悔语。因此后来妈妈成为植物人之后的一个夏天,妈妈腿头旁因生褥疮而烂了一小圈肉,用尽了医院里的所有的医疗手段,还是未见好转;眼看要烂到骨头,人们说,伤到骨,就没办法了。不,我不能没有妈!凭着这一个坚强的信念,我一下班就走村串户,我找到那些卧床多年的老病号,“救救我妈吧!”我向他们说着妈的病情,希望能得到救治的良方。在一个远山的小村,我含泪接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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