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遗憾的竹蜻蜓

一路遗憾的竹蜻蜓

起溲小说2025-08-22 23:00:37
大山里的亲戚那是一座毗邻上海的小山村,是一处十分静谧的世外桃源,那时候的晋阳还是一名15岁的少年。有一年,他跟着自己嫁到上海的母亲来到乡下,去探望自己在这里居住的小姨,还有她的丈夫和儿子。他的母亲跟小
大山里的亲戚
那是一座毗邻上海的小山村,是一处十分静谧的世外桃源,那时候的晋阳还是一名15岁的少年。有一年,他跟着自己嫁到上海的母亲来到乡下,去探望自己在这里居住的小姨,还有她的丈夫和儿子。他的母亲跟小姨本是出生于没落世家的千金小姐,但母亲在外公的安排下,嫁给了大上海的富豪,也就是自己的父亲——甄祝隐。小姨却嫁给了那个乡村里曾经也是盛极一时,但现在却早已没落的于家后代——于蓂荚。他小姨家里有一名和他年龄相近的表兄弟于雨秋。那段时间里,他的这位表兄弟经常会带着他山上、山下的跑,到处去玩儿。有一次,还跑进了深山老林里的一堆乱葬岗子中间,把他吓哭了。

大槐树下的蔓儿
村东头的小土山儿上长着一棵枝蔓虬结的老槐树,每到夏天,上面就会结满密密麻麻的花朵,那丰硕的香氛,温润的雪白,氤氲着周围的空气。那个夏天的傍晚,在这棵老槐树下面,一名10几岁的小姑娘,靠着它坐在那儿。用满是欣羡的目光,注视着前边不远处小河边的一群孩子们在捉蜻蜓。
小姑娘的一条腿上搭着一块粉红色的丝巾,丝巾上落了很多白色花朵,泛着诱人的芬芳。晋阳,用双手抓着刚刚逮住的蜻蜓,高高地举起,躲避着伙伴们的“追捕”。跑着,跑着,他突然看到那名坐在槐树下面的孤单少女。他小姨家的表兄弟于雨秋告诉他,那是村里二婶家的女儿,叫蔓儿,蔓儿五六岁时得了一场怪病,等病好后就变成了瘸子。因为她不能跑不能跳,所以没有人能陪她玩,但大家都不讨厌她,因为她长的很漂亮,而且很安静。所以,大家出来玩的时候,有时也会叫上她,让她在一边看着。

送你一只蜻蜓
“喂!送你啦!”晋阳把刚刚逮住的蜻蜓递给蔓儿,这让一直聚精会神看着大家玩耍的蔓儿有些措手不及,她愕然得看向晋阳,询问的眼神里满是惊讶。“我听他们说你经常过来看大家玩儿。我想着,你一个人肯定也挺无聊的,就把这个送你吧,省的光坐着看,不能动多没意思呀!”“哦,谢谢……”蔓儿的声音软糯可爱,眼睫毛长长地,能盖住眼睛,还有些微得翘着。从那天起,他们俩经常一起坐在大槐树下聊天。少年将抓到的蜻蜓送给蔓儿,蔓儿再把它们放掉。在蔓儿的心里,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子,他不像村子里别的孩子那样满嘴脏话,而且,他是第一个把捉到的蜻蜓放在自己掌心的人,还安慰自己说,“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
在那个夏天里,晋阳经常背着蔓儿去河边,跟大家一起玩耍,他让于雨秋为蔓儿做了一个小轮椅,然后推着她去抓蜻蜓。她清丽的脸庞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不是那种淡淡的微笑,是,真心而肆无忌惮的笑……

这一别,是七年
夏天终是要结束的,少年的欢乐假期结束了。
那天,母亲带着晋阳离开了小姨的家,准备回上海。离开之前,他专门去女孩儿家里送了她一只竹蜻蜓,“以后没人给你逮蜻蜓了,这个送你,照顾好自己哦!”说完,他便准备离去。蔓儿推着轮椅滑到他身边,将一块粉红丝巾递给他,就是那块总被放在她膝上的丝巾。“如果我把腿治好了就去找你好吗?”他应了声:“成!”然后,把丝巾揣进口袋里,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七年后……少年长成了男子,在上海的法国租界里上班。那时候,社会正值动乱,父亲也去世了。在母亲的安排下,他与一名千金小姐蒹葭缔结了婚约。蒹葭很美,温柔,婉约,坚强,高傲。身上流淌着一如张爱玲般的清丽与脱俗。蒹葭有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没有任何瑕疵。那个曾经的槐树下的女孩儿早已被遗忘在了木箱子的一角,和那块粉红丝巾一起成为了过往……

再见时已是暮云碧山
蔓儿终于决定到上海去治疗她的腿疾,本来并不想麻烦晋阳的,但这座城市那么陌生,她举目无亲,唯一可以投奔的人,便是那曾经送了她一只竹蜻蜓的少年,而晋阳也早已于3年前与蒹葭结婚,并拥有了他们的爱情结晶——晋一楠。
一个深秋的下午,当他打开门,看到了寻访而至的蔓儿时,竟是惊呆了,那飞扬的眼梢,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的红润嘴唇。虽然腋下夹着一只竹拐,但腰背挺直,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坚强到死的微笑。他和妻子蒹葭热情得招待了蔓儿和陪她前往的父母,并安排蔓儿一家在巷弄里的王寡妇家中住。

放弃治疗却成了保姆
晋阳得知蔓儿要治疗腿疾,便托了广慈医院的朋友,约了当时最好的大夫,巴黎大学医学院外科学的博士司比利特为她做了检查。司比利特告诉他,蔓儿小时候发烧留下的这种后遗症会使肌肉萎缩,当时如果能够及早治疗的话,现在也不致无法行走,最少能通过复健得到一定的改善,但现在再治就必须把腐坏萎缩的肌肉全部切除后,装上假肢,费用需要3万美金,合当时的人民币是69000元。
那个年代,这样的天文数字对蔓儿这样的家庭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本来三年前她就想来上海治腿,但听人家说,这个话费很高,她就放弃了,但父母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一直力挺她治病。最后,经过三年的储蓄,她满怀希望的来到这里,却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晋阳本欲支持她,但一来家底不厚,妻子蒹葭又怀孕了,也是个需要钱的时候,他也爱莫能助。“我在您家里照顾您太太吧!”蔓儿说,她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个亲戚可以依靠,父母亲年纪大了,总要有个正当的营生做才好,晋阳对她帮助颇多,她想略尽绵薄之力。
让蔓儿在家里帮着照顾妻子的起居自然是再好不过,自己上班忙的要死,母亲又不愿与他们一起住,妻子怀孕了总要有人照顾。但一想到,她是个残疾人,晋阳又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倒是蔓儿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硬是拄着拐杖在家里担起了保姆的职责,妻子也没有反对,晋阳也就同意了。

妻子临盆难产而死
妻子临盆的时候,本来没打算去医院,但却偏偏成了难产,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蔓儿为了找辆洋面包车,急的扑通一下跪在了车夫面前。当赶到医院时,蒹葭已经休克了。医生们赶紧给予抢救,并进行剖腹产,但那个年代剖腹产的难度太大,对胎儿和母亲都有伤害。还可能引起产后大出血,可如果不剖,母子都难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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