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不是楼

见楼不是楼

瘠薄小说2025-06-05 23:18:02
脚下,无数的车灯穿梭,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水,在一遍一遍的冲刷那满目疮痍的大地。夜风微凉,令衣着单薄的他倍感寒冷,但若比起心中的哀伤,那便不算什么了。月光照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寂寞的立于楼顶,没有人注意到
脚下,无数的车灯穿梭,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水,在一遍一遍的冲刷那满目疮痍的大地。夜风微凉,令衣着单薄的他倍感寒冷,但若比起心中的哀伤,那便不算什么了。月光照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寂寞的立于楼顶,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愿意注意到。只有月亮,见证了一切,身影,瞬间跃下。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今照古人。
他的身体垂直落下,如同恒古不变的流星,陨落。瞬间的精彩,永远的遗忘。从今之后,世上,便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记得他。
八楼,亮着灯,只见一对父母溺爱的抱着新生的小婴儿欢快的嬉笑着,婴儿牙牙学语,小夫妻的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婴儿的摇篮在一旁摆动,空空的摆动。从自己记事开始就和破砖烂瓦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还没上学时,自己就整天去家门口的垃圾堆里捡取破烂,换取一毛两毛的硬币,来补给家中不济的经济。
七楼,两位老人,一群儿女,安享晚年,想必人生幸福莫过于此吧。回想刚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已没有往日的活力,那时还不懂为何人会如此改变,直到有一天,母亲蹬着连底都腐蚀掉的三轮车摔下了斜坡,摔断了一只手,她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哀伤道:“老了……”
六楼,一对夫妻,女的大叫:“老公你快过来看看!muick又病了!”
闻声,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药瓶赶到,只见他从药瓶中取出一颗蓝色药粒,塞入了一条小白狗的嘴里,原来muick是一条狗。那是几几年呢?实在是忘了,只记得自己的父亲一咳嗽就出血,自己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摆摆手说:“没事,小毛病。”
后来偷听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之后才知道,那叫肺癌,听说治疗费需要好几十万,当时自己还小,对金钱没什么概念,长大才知道其实那段时间家里一年只有一千块的收入,可是这点钱父母还要留着给自己上学。在后来父亲找到了一个江湖大夫,花了一百块钱买了副祖传秘方,可是越喝咳的越厉害,到最后连呼吸都有写困难了。
五楼,“你快点,又被你连累死了,我就还一条命,没了就找你借!哼!”娇滴滴的女声很悦耳,就好像她的声音一样,不用看到人,光听声音就会感到很满足。那是一种叫ps3的游戏机吧,只是听说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想想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
“老头子,你快点睁开眼啊!”母亲悲凉的哭出了声。在喝完那副祖传偏方没多久父亲就过世了,那江湖郎中也随之人间蒸发,不见了踪影,于是他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断了一只手,不能干重活,只能单手推着旧三轮以卖几棵菜为生,他也只能偶尔帮忙吆喝吆喝,或干起老本行,捡破烂去了。村子里的小流氓也总是来欺负他们,他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暴打,母亲上前阻拦也没有效果,结果也只是被推倒在地上,之后那几个人便把他们的三轮和新上的菜抢走了。
过了几天,母亲连病带气也去世了……
四楼,杯声辗转,一群人环桌而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父母死后,他便失去了经济支援,无奈之下他开始半工半读。在学校中的日子很不好过,校痞经常无缘无故的来欺负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丧门星,丧门星。”久而久之,他的学习成绩也慢慢的开始倒退,从名列前茅很多年,到一夜回到解放前。
工作上的事也并不顺心,在打工的餐厅,老板总是爱把他单独拉到厕所,暴打一顿,随后扔下两百块钱和一句话:“不许说出去,不然弄死你。”
没过多久,连自己也病倒了,这时,学校的劝退通知也到了。
三楼,这像是一对刚刚步入爱河的恋人,两人眉目间充满着说不尽的爱意,他们互相倾诉,倾诉天长地久。自从退学之后,他还是经常回到学校附近,偷偷的躲到隐蔽的地方看着他原来的同学放学一起回家,因为这里也有他无法割舍的东西……
她是那么的高贵,高贵的无法去直视,她的目光让人感觉到从心底的颤动。
但直至那天,他的梦,破碎了。
她坐在一个男孩的自行车后座上,环抱着他的腰,他们两个的眼神,就像楼中的情侣那样默契。他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般的疼痛,疼痛到无法呼吸。突然,他被那几个经常欺负他的同学们发现了,他们围过来把他拖出隐蔽处,当着她的面对他各种羞辱。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嘲笑,蔑视和……
二楼,依然亮着灯,但是屋内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这不就像自己一样吗?一无是处,一无所有。如此多年来依然没有改变,也无法改变。痛苦令自己疯狂,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是个疯子,可在自己的眼中,自己亦不是个疯子?宁愿孤独的跳楼,也不愿寂寞的活在世上。可能,自己真的已经疯了吧。
一楼,一楼内的景物应该已经无法看见了吧,这让他感到一阵庆幸,若是看到,还不知又会回想起什么样的往事。这时,一阵阵笑声从窗内传出,从笑声可以听出,他们,都很开心,很快乐,这,便是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最后的时刻,仿佛是上天的安排,过往的记忆如同历历在目,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犹如他的身体从楼上跃下一般美丽。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最轻松的一刻。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愿意承受。
地面离他越来越近……
忽然,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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