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坡阴坡
冬来临了,阳光暖烘烘的洒向大地。山乡地势起伏。一场初冬的雪飘飘洒洒落满山的这边和那边。冲阳的坡面积雪迅即融化,压下尘土,湿润空气,也清爽着人们的心情。可阳光顾及不到的阴坡积雪仍旧厚厚的伏在那里,不肯轻
冬来临了,阳光暖烘烘的洒向大地。山乡地势起伏。一场初冬的雪飘飘洒洒落满山的这边和那边。冲阳的坡面积雪迅即融化,压下尘土,湿润空气,也清爽着人们的心情。可阳光顾及不到的阴坡积雪仍旧厚厚的伏在那里,不肯轻易地化去。弥漫着寒冷,令人心凉瑟瑟。
村妇联主任挨家挨户地散发着村支部争先创优宣传单。
“大伙儿都把它粘到屋里墙上。基本承诺和争创承诺内容都在单子上,请大伙儿认真看哦!”
“承诺?承诺是啥东西?还没听说过啊!”
“又是让老百姓答应什么吧!”
“说不准,又是书记、村长在搞啥新名堂喽!”
“这承诺能给咱老百姓解决啥问题呢?”
人们七嘴八舌的想弄明白啥是承诺,谁承诺,承诺什么。
“这承诺呀,是上级党委部署下来‘创建先进基层党组织、争当优秀共产党员’的一项新的举措。不是要老百姓答应啥,而是镇党委、镇政府向村里承诺解决急需的问题,村两委根据群众需求承诺为大伙办实事,最后还要求大伙对村两位委践诺情况进行评议。”妇联主任向大伙解释。
“对!是这样的。”党员张大婶张开豁牙子笑了:“呵呵,党没忘了我们山里人啊!”
“承诺的事情能兑现么?这单子上可列着要为我们这打一眼深井,解决吃自来水和浇地问题呢。”老党员李老蔫慢声慢语的盯兑说。
“是呀!”“这可是我们几年来一直的要求呀!”“这几年连续干旱地眼睁睁地浇不上,吃水都困难了!”
大伙围绕着李老蔫的话题也纷纷道出了心声。
“大伙放心!只要单子上承诺的事情一定会践诺的。”妇联主任毫不含糊地安慰大伙。
于是,村子里家家户户屋墙上端端正正地粘上了那张单子。男女老幼大眼小眼一同盼望着早早打出那眼井。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哗啦啦的清水流进自家水缸里,流进禾谷打蔫儿的庄稼地里。一汪甘泉在他们心里流淌,一张张笑脸乐开了花。
‘隆隆隆’一辆卡车沿砂石路拉着钻井机驶来。河滩边竖起了高高的黄河钻井机架,顶峰飘着一面小红旗。
前几天担心的人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呵呵,共产党说话还算数。对咱山沟沟里的老百姓越来越关心了。这下给咱村子里两百多口人解决了大问题喽!人们高兴赞叹。
生产小组长沈千忙活起来。他挨家挨户地通知大伙,打井队已经来了,资金有两万五千块的缺口,要大伙每户交三百元的自筹款。款交齐,就开钻啦!
“哎!不是说镇党委政府向村里承诺,村两委对村民承诺的给打井么?”
“不是上边给的专项资金保证给咱们打井的吗?”
“钱是国家足额拨付啊,怎么又要自筹呢?先可没说啊!”
人们喜兴之余心声狐疑,交头接耳互相打探实情。
得问问明白。李老蔫追着沈千的脚步,在后面喊住他。
“哎,我说组长。咱这眼井国家投了多少钱?”
“五万呐,这是村长说是镇政府领导说的。能有问题吗?”沈千也像是只知道这些。
“哦,五万。”李老蔫重复着,心里一五一十的算起账来。他曾经干过打井队这行,对这类工程从设备材料到进尺、土方、用工等等非常清楚。
“进尺费咋讲的?计划打多深?”他问沈千。
“每米五百六,多深没定,打到岩石拉倒。”沈千告诉他。
嗯?李老蔫感到疑惑:“五百六?太贵了吧!现在黄河钻进尺费每米最高是四百二。这么贵咱不用他们不行吗?”
“嘿嘿,这个可能咱们说了不算。听说这是镇里某个主事的人定的,几个村这回所有的井都必须用这个钻井队。别的不准用!”沈千狡黠的一笑说。
“那为啥呢?国家拿的钱是依据定额来的。他们哪能超出定额这么多呢?”李老蔫明知道这里有猫腻还是据理力争。
“呵呵,这事你还不清楚?你不用,他取消你的项目。你能耐他何?算啦吧!”沈千劝老蔫。
哼!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和大伙敛这多钱啊。
“中,中,你看昂。”李老蔫索性蹲下来,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棍儿在地上做起了算术题:“咱这地方到岩层最深是六十米,五六三十,成井费三万三千六。五百米管道沟按土方定额,一五得五,一五五,五八四,九百方,四千五够了。”
“不对!挖管道沟一米是二十元呢。”沈千在一旁纠正道。
“啊?这不是漫天要价嘛!哪有那么高的价啊?翻了一番还多呢。”李老蔫疑问。
“靠!不还就是那点事儿嘛!这挖掘机是人家的亲戚,价是人家砍的。”沈千索性明白地指点老蔫。
“这不坑咱老百姓吗?”
“要不人家哪来的钱儿哦!”
“这也中……”李老蔫又认了一笔继续一项一项的算起来,加在一起说:“就是这样也只是超七八千到头了。咋和大伙要两万五呢?这里里外外就是三万多块。这拔毛也拔得也忒狠了吧!”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力巴。李老蔫这笔账算的沈千心里酸甜苦辣一起往上涌。
“咳!这里的事儿啊,哪像你算账那么一是一二是二,盯着这点钱的还多着呢。谁让咱是谁也想眼鐟的老背兴呢。”
沈千也不是脑袋让猪拱了,他心里明镜似的。可是国家给的钱,又是借着党组织活动,费了好大劲才争取到的项目,你不要不就更亏了么?大伙多掏点儿总比旱着庄稼没水喝强啊!中央和国家的经是好经,只是让下边庙里的和尚念歪了。其实老百姓分得出好坏,又是低保又是医疗补贴的,人们知足。还不就是对一些管事的人雁过拔毛气不过吗?可这些人手里都攥着权利,老百姓对付得了么?
“算啦……,你就别嚷嚷了。顺顺利利打成井就行了。”沈千近乎恳求李老蔫。
“行啦!也难为你这个百姓头儿了。钱可以掏,但咱得掏得明白!”李老蔫起身愤愤离去。
沈千继续他的入户通知。他有些心里发怵,不知道还会再遇到什么样的明白人。
两天下来,钱齐了。沈千终于松了一口气。
叮…嘡!噼里啪啦!随着鞭炮声响黄河钻终于转动起来。钻井架顶上那面小红旗迎风哗啦啦的飘着。人们期盼着水早日喷出井口。
李老蔫嘴里叼着拇哥粗的纸卷旱烟,鼻孔里喷出两道青烟。他怔怔的瞅着自家墙壁上端端正正贴着的那张评议表出神。
党员张大婶家里。十一岁的儿子小龙正在用红蓝铅笔在墙壁上那张表上画下了一个红勾,又在红勾上用蓝色划了一笔,就像他作业本上老师给他打的半对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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