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念乡村那些树

还念乡村那些树

丰昌散文2025-12-11 12:57:46
久居乡村,一草一木皆有情。日月交替,时光飞度,万象更迭,物是人非。始闻仓海桑田,甚是不解。今见数年老村整平去,种上了庄稼,和其他耕地难辨,方知人间变化之大。不尽想起那老村的坑洼沟塘,树木林略。今见新村
久居乡村,一草一木皆有情。
日月交替,时光飞度,万象更迭,物是人非。始闻仓海桑田,甚是不解。今见数年老村整平去,种上了庄稼,和其他耕地难辨,方知人间变化之大。不尽想起那老村的坑洼沟塘,树木林略。今见新村杂树皆无,记下那些树,以便老来回味。
老村坐落在油河以南,油洺二河以东。北离油河一箭之地,西至油洺二河岸上。老村原有寨河寨墙寨门,而今寨墙已平,寨门亦无。寨名王寨,又名后王寨、二王寨,当地一大庄。寨河与油洺二河有一段距离,起先是集体的打谷场,土地到户后均建了房。原来的打谷场南面有一条小沟,沟南建有两座烟炕。炕南有一棵皂桷树,两棵核桃树,那时打了烟叶在树下系叶子,甚是凉快。洗衣服都用了洗衣粉和肥皂,没有人用皂桷洗衣服了,皂桷由青变黑,一直挂在树上,很好看的,够下来的皂桷也只用来小孩子玩。核桃虽没有吃着,核桃叶子有一种清香,拣一片落叶夹在书中,即当书页也可嗅其香味。往南有株李子树,桃花开、杏花败,李子开花割韭菜,就是从这里学到的。这些树后来成为建房的障碍,全伐掉了。
再往南有一棵棠梨树,据说此种书可以拆梨树,也就是把梨树牙在此树上嫁接。这棵树大了,树上开满碎小的白花,然后结出一撮撮小圆果,由青变黑。小时候便摘下黑棠梨在麦垛里烘。变软了可以吃。场在的时候,河岸边有河套,河套外边是沟堤。沟堤上栽的是冲天杨和洋槐树。杨树做建房用的梁檩或铺板,洋槐树是做家具的硬料,洋槐叶可以晒干卖钱,洋槐花也是好吃的菜,每年花开,村庄成了花海。河套里种了槐树和桑树,槐树花似开似不开时,孩子们用钩子来勾槐米,晾干了用来换书本钱。桑园有的用来做木杈,有的是用叶子养蚕。桑葚有紫的、白的,成了孩子们和小鸟的乐园。有一年乡里大搞种桑养蚕,大小树木都伐掉,开沟挖坑种胡桑,可叹这些胡桑都胡乱的丧尽了。
场的东面有一片坑塘,塘的东面有一小场,场边栽了柿树。据说小场是俺家的,后来堂叔就在那里建了房,柿树也没了,秋后再看不到树上火红的小灯笼。再往东是寨河的南面,记忆中有一片楸树林,早年还有一个棺木丘在那里,人口多了,那些园子建了房,楸树林自然没有了。在寨河的东南角,有一片白杨树,白杨树下有一座坟茔,名叫老娘坟,是王寨的祖坟。据说从前坟边有两棵大杨树,而今坟边建了房,连小杨树也看不到了。
场的东面到寨河之间,有一片柳树林,生产队里开会安排工作大都在这里。有一年外村人偷捋了俺村的洋槐叶,就被人逮来用绳捆了,吊到柳树上。被吊的人依然在,柳树林被建房占去了。寨门外是柳树林,寨门里有一株大柳树,长在小坡河东边。紧挨小坡河的是全村西半截人吃水的老井。每到夏天,吃过午饭割草前,都好在这里磨镰刀,热闹一阵。如今树没了,井没了,小坡河也没了。小坡河北面路北有一株大桑树,夏天甚是阴凉,也许是村庄规划时伐掉了。
场的北面曾有一桃园,桃的记忆失去了,而手勃上至今仍留有树上的牛舌头马蜂窝里飞来的蚂蜂赏给的纪念窝窑,那是小时候用棍戳马蜂窝的结果。真是桃园不知何处去,空留蜂痕到而今。桃园的东北角,隔着一条小河一条路,建有一间土地庙。庙的西北角有一株圪针树。虽然只有碗口粗,可是树的年纪村上的人谁也说不准。后来庙塌了,树也不知去向。尽管村人又建了一间小庙,没有古树衬托,总没有从前的威仪。
场的西面是条油洺二河。从北头过河向西,路北曾有一株黄连树。此树也是二王寨的象征,不知树的年限,只知树身要几个人合围,树冠阴森森让人畏惧。据传从前有人想买此树,可是,大锯拿掉,锯口霎时又长着了。以后再没有人敢买。吃大食堂时,没有柴烧,有人打树的注意。树枝伐掉了,据说伐树枝的人后来得了一场大病,也许是惊吓的。从此给这棵老树蒙上了一层神秘,也埋下了隐患。尽管后来树枝旺盛,但树粗,树皮终究没有包着伤口。数年后树心蛀空,经冰灾火灾而今成为灰烬,可怜黄连树命比黄连还苦。沿路往西路南,一座坟上长着一株龙花树,无论树叶还是开的水红花,绒绒的,甚是好看。尽管树没了,村庄的人下地还说去了黄连树、龙花树、柏树林子。这些树成了村人的记忆。柏树林子我是否见过已经记不清了,从场的南面过河即到。其实那是一片老坟地,坟地的柏树长大了成了林地。那片坟后来平了,多年前埋下的楸棺木依然还好。
有的村庄进了新村,老庄整平了,平了的还有老村的记忆。我的村尽管还没有平,也难逃被平的厄运。村庄平了,一切都随风去了。村庄没平,该没的还是没了,就像那些树。除此之外,还有我家的香椿树和两株枣树,前院的石榴树,和东院的大榆树,也早不知去向。就不说那些臭椿树、楮树、杨树、桐树、楝树了。该走的早已走了,剩下了不久也要走。只是新村没有那么多空地,也就长不出那么高大,那么久远,那么丰富多彩多姿的树了。
怀念村庄的那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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